我要喝抹茶星冰乐

【泗源】半块方糖

左卿:

[正文+后记]


-半现实向


-BGM《记昨日书》 




正文


 


 


 


机舱的空调总是开得很低,一条毛毯对于怕冷的张真源而言就是他的命。蜷缩着身子在座位里打转,他向来觉得飞机行程是最无聊的。


 


平板里还缓存着一部动画片。


 


张真源头望向身侧仿佛触手可及的蓝天白云,另一只手伸向左侧的包里摸索着,却碰到一根骨胳分明的指节。


 


“先生,您越界了噢。”


 


没有转过身也可以分辨出是谁。这把嗓子当年拥有着把他的魂勾走的能力——其实现在依旧。


 


正待收回手时被狠狠攥住,张真源感受着给予的力道深深感慨他快完了。


 


他坐起身,毯子从肩膀滑到小腹,在对视中措辞很久,却宁愿选择最老套的:“好久不见,陈泗旭。”


 


这一句好久不见的力气压不过那三个字带来的冲击。


 


在陈泗旭眸子里是一条上帝给予的银河,每次都在召唤着张真源,甚至希冀着他能长久陷着那双眸子。以前它成功了,现在不了。


 


镇定自若的收回手腕,他败的不是陈泗旭是时光,没必要再沉沦下去。张真源抱着包继续探索不出声。


 


陈泗旭的手还在半空僵着,分明下一秒可以唐突握紧,然后余生都不松开,可是握不住的。握得住什么呢?尽是过去的回忆。


 


他不爱自讨没趣,可他分明乐意转航班只为和他同一班,求两小时共处。虽然张真源猜不到这些。


 


双双收回目光,只有耳鸣声才真切。


 


 


“很无聊的动画片,一起看吗?”




张真源又败了一次,败给不舍得。


 


在短暂的等待中,陈泗旭点点头,把脑袋往张真源身边凑。这个男人今年二十四岁,却和十四岁时一样,还是那么爱粘着张真源。


 


是喜羊羊与灰太狼大电影系列。由于是很早之前的作品,以至于死忠粉陈泗旭都可以把情节背下来,却还是乖乖地带上耳机。小心翼翼地偷看了眼张真源,嘴角微微上扬。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幼稚。


 


张真源把平板放置在座位中间,遏制着自己,不按照习惯靠着陈泗旭的肩。


 


两个念旧的家伙,时隔多年,一起度过看动画片的两小时。


 


和陈泗旭睡意来得莫名其妙一样,张真源觉得他们之间的故事也莫名其妙。类似于他成年后再不看动画片这事一样。这部只是因为一周前陈泗旭的访谈,说他小时候喜欢。


 


每个号称刀枪不入的人,一旦触碰到心头那根软刺,都柔软得像个孩子。


 


 


“我要一杯黑咖啡,只放半块方糖。”


 


陈泗旭这样回答空姐的问题。


 


这个回答和他们的故事一样,不留间隙的苦涩,又可以和时间完美融合。


 


 


与陈泗旭回重庆休假的原因不同,张真源此行回重庆是为了演唱会——他的个人演唱会。而此次演唱会结束后就和时代峰峻合约到期。最后一次在他名字前加上TF家族。


 


忙里偷闲,张真源还是如约而至——


 


“我有女朋友了,一周后我和阿程哥他们有次聚会,还是那家餐厅的包房。你也来吧。你们看看怎么样,好的话我就公开了。”


 


在下飞机前陈泗旭这样说道。他以为自己说得周全。却无非相同于在把这柄利剑上涂满甜滋的蜂蜜,继而狠狠刺在陈泗旭心尖。


 


那种挫败——被冠冕堂皇的理由和真真切切的现实击败。


 


推开门,喧嚣的音乐扑面而来。


 


很闹腾的一帮人。十年成长也削不去那种兄弟之间才放得开的洒脱。


 


一把被丁程鑫拥在怀里,张真源拍拍他的背,笑了笑。当时还是练习生的某段时期,丁程鑫就喜欢宠着他,甚至可以用骄纵形容。


 


这个拥抱也很熟悉,但张真源也很清楚,他是在安慰自己。


 


陈泗旭和张真源分分合合,藕断丝连时丁程鑫也这样抱过他,现在依旧。不过这次看起来是彻底断了。


 


在分开的前一秒,丁程鑫终于开口:“跟我一起坐吧,离那儿不近。”


 


乖顺和听话,一直是张真源的隐藏人设,哪怕会被放飞时的欢快带走,还是把这两个词刻在骨子里。他也没有兴致去顶撞,离远点挺好的。


 


“张先生你好,我叫顾琪。”


 


四两拨千斤,女孩轻轻柔柔的模样似乎要把贤惠揉在每个人心底。原来陈泗旭喜欢温柔的,张真源扬起微笑时这样想道。


 


“你好,祝你和陈泗旭长久。”“谢谢。”


 


女孩很乖地一笑,静静地坐回陈泗旭身边。聆听着他们谈话不出声。


 


陈泗旭很细心,时不时提醒着顾琪别沾酒。当年这些举动都是对张真源的。


 


“喝了点酒我有点醺,去外面休息会儿再进来。”


 


傲气作祟,说到底张真源是个骄傲的人。他可以接受陈泗旭有女友,却不接受看着他们温柔。哪怕事实摆在眼前,他选择躲闪。很卑微,也只能这样。


 


身侧没有人拦他,短暂的沉寂后只有他关门的轰鸣。


 


他还是没有把握好自己的情绪。同样没有把握好情绪的还有陈泗旭,他也摔门而出。


 


所有的视线汇聚在端坐的顾琪身上,她依旧露出满分微笑,没有作声。


 


性子直率的丁程鑫实在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沉默,用余光环视了周围一遭人后,一把推出了身边的老好人马嘉祺。


 


被强制推出去对话,马嘉祺杵在位置上尴尬地笑笑:“顾琪,你不出去看一下吗?”


 


用满怀笑意的目光看着马嘉祺,顾琪站起身,确保已经拎好自己的包后,拉开包厢的厢门:“我以为你们都已经看出来了。今天根本是我和陈泗旭先生第一次见面。”


 


 


上一次见张真源哭是什么时候?没有过。在陈泗旭关于张真源这么多年的记忆里,张真源的泪腺仿佛经历了一场器官捐献活动,从没有发挥过作用。


 


他骄傲,张真源比他更骄傲。


 


但这一刻倚着墙壁,在空无一人的会客厅中,张真源终于落寞了。他其实根本没有喝酒,陈泗旭每每提醒顾琪的话,他也在遵守。他很较真。


 


算不上哭,只是眼眶通红,有水珠在眼眶里打着转。可这样的他,比抛开一切痛哭一场的孩子还要可怜。孩子得不到会哭,他自诩摒弃那种。其实他们是同道中人。


 


陈泗旭抿着唇开门,走进去,再关门。整个过程中张真源一动不动,除了两人的心跳,这个房间没有别的声响。


 


像是每次吵架,张真源先耐着性子给他赔礼道歉。分明陈泗旭是犯错者,仍可以受到暖意融融的问候。


 


这次是耍了性子的张真源难得被陈泗旭哄一次。


 


“欸,张真源。我们理个旧吧。”


 


旧,理旧也是做旧。他们的故事分明崭新,在上一刻,这一刻,下一刻相继出现。未完待续和下集预告时时刻刻上演。


 


可两人偏偏觉得温情是旧,拉扯是旧,淡了不算旧。


 


幼稚的孩子也有旧,但他们会把旧忘了,惦念着更好的新。成年人不一样,他们经历了“长大”这段没有偏旁,看起来就分外孤单的时光。


 


张真源定了定神,把手附在陈泗旭的肩膀上。时过境迁,陈泗旭高了他许多。低低的位置,高高的爱情。


 


他来人间一趟,看腻了太阳。


 


“陈泗旭你长不大啊,你怎么就不明白呢,我们之间的旧越理越乱啊。”


 


 


张真源的这一场演唱会公司花了大手笔。或许是愧疚,或许是想挽留。但归根究底,张真源不在乎这些。


 


他一身白衬衫从头到尾,粉丝摇着荧光棒从头到尾。


 


一场演唱会,不哭是不成功的。仿佛是一种魔咒和定理。无论开场的定义多么欢快,结尾一定有煽情的部分。


 


这场演唱会结束就解约不是什么秘密,恰似他和陈泗旭的故事也不是什么秘密。


 


哼着《樱花草》的调子,全场的粉丝都已泪目。只有张真源笑得依旧灿烂。


 


外向的孤独患者,外向的忧郁症,外向的不舍,外向的他。


 


说到底,大家都是为了再刷一次那年的泗源,卖个情怀。


 


有道,比灵魂伴侣还要契合的,大抵是陈泗旭同张真源并肩的画面。当然,张真源无不遗憾地在心底宣布,再也没有了。


 


好聚好散。张真源太了解陈泗旭,令他在荒唐人间留恋的,可以是一杯茶,一本书,一句词。唯独不可能是一个人。


 


尤其当这个人,是如同半块方糖的张真源时。


 


 


陈泗旭被催婚了。


 


丁程鑫透露给张真源的。


 


在张真源轻轻点头之后,丁程鑫才记起,似乎全世界只剩下张真源不知道顾琪是陈泗旭的假女友。


 


但张真源不好奇这个,他又会错意了:“他和顾琪的婚期要到了吗?”


 


丁程鑫没有接话。他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。最后轻手轻脚地从沙发上蹭下来,盯着张真源的眸子,还是那条银河,粲然星空舍不得离开。


 


也直勾勾地盯着丁程鑫,张真源一脸苦涩的笑意:“哥,你当年和羽姐为什么分手的?”


 


张真源口中的羽姐,全名是何芷羽,丁程鑫的前任。两人在两年前分的手。那时候的何芷羽刚开始混圈子,和上升期的丁程鑫截然不同。反而两人分了手后顺顺畅畅的,公司也不再打压她。


 


提到何芷羽,丁程鑫的笑容一滞,“她自以为放弃爱情就可以保证我的前程,可是她错了。人嘛,就这样。”


 


人嘛,就这样。


 


轻描淡写的五个字,却是丁程鑫两年来的噩梦,亦是张真源的噩梦。都是人,具有七情六欲,会放弃一些什么,为了名义上的好听。


 


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,风又吹起洋洋洒洒的樱花草。


 


丁程鑫很清楚张真源为什么这样问,他放不下。他太念旧了。好的坏的,都是心头软刺。都是陈泗旭一根一根令它们陷在里面的。


 


“哥,我要不试着爱别人好了。爱他太累了。”


 


拉拉扯扯,藕断丝连,三年。


 


当年公开时的勇气,和现在拉扯的力气,不成正比。


 


舆论促和的他们,舆论击败的他们。到头来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割舍。总以为自己放弃是为了对方好,却没有料到彼此到底能不能承担这份放弃。


 


以哥哥的身份,丁程鑫折了几朵桌子上那捧樱花草,放在张真源手心。


 


“最重要的不是你自认为爱谁,而是到了决心去爱别人时,你还放不下谁。既然有念想就要追随,无论前程,一起披荆斩棘。”


 


 


成家和立业,陈泗旭越看重后者,父母就越操劳着前者。第一次相亲他们本来扬言着要跟来,却在莫名其妙搪塞了一句我们同意后,攥着机票去了机场,似乎要去旅行。


 


倒霉父母。陈泗旭轻笑着摇摇头。


 


伸手按了铃,等服务员的到来。


 


来得是一名女服务员,见到他的一刹那怔了会儿,接着扬起相当灿烂的笑容,微微鞠躬:“先生请问您需要些什么?”


 


“一杯黑咖啡。”也不避讳,陈泗旭笑道。


 


成年之后的惯例,黑咖啡酸涩,苦的蔓延很短暂,却久久不散。其实他也很喜欢碳酸饮料,也很喜欢果汁的甜腻,但是成长了就没有必要幼稚了。


 


想到相亲这个词汇,陈泗旭更多的是感慨,他曾以为自己用不着的。和那人好好地度过余生便是,同相亲有什么关系?


 


把脑袋扭向落地窗外,陈泗旭短短地叹了口气。按照他万事不拒的性子,这次相亲是一个开始,也是一个结束。面前会出现谁,就妥协谁。


 


只是怅然在即,他的一眸就是终生。


 


那么张真源,也请你回到我初遇你时,在我心里那一片小天地吧。在年少欢喜的时代,所有的嫉恶如仇,都会被海纳。


 


“时代变化太快了。”


 


那一杯黑咖啡来得也很快,伴随着的,还有干脆利落脚步声。以及一句,唐突的回答:“是很快。”


 


 


窗外的阳光和斑驳的树影拼接成漂亮的剪影,金辉从不吝啬于施在般配的人身上。宛若神,宛若他的灵魂。


 


在回眸和张真源对视时,陈泗旭的确没想太多。大抵是庆幸,大抵是欢喜。


 


张真源把咖啡摆在陈泗旭面前,小碟子和咖啡杯都显得异常精致,格外令人喜欢,他依旧一副服务生的满分微笑:“陈泗旭先生,需要半块方糖吗?”


 


乍见惊欢,再见亦会心动。


 


摊开手,陈泗旭接过的不是方糖,而是张真源的指节。


 


这份礼物的甜度,和半块方糖一样,甜到下辈子也记得。


 


 


半块方糖,改不了苦咖啡的味道。


 


可张真源这半块方糖,把陈泗旭这杯苦咖啡染甜了。


 


 


 


——————THE END——————


 


 


 


后记


“长大”二字没有偏旁,看起来就很孤单。所以请别离开,让他们不那么孤单。


上帝其实公平,给了在一起的勇气,就会给拉扯的力气。一件事情往往是美好的,如果这件事情悲哀,那么就是还没有结束。


泗源的故事还没有临界终点,假使割舍不下,就请继续爱吧。做一场春秋大梦,醒来时就算情到深处,也不一定人孤独。


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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